何以渡己

落雨天,最好眠

与你暮冬饮雪尝豆糕(1)[豆雪]

冯豆子头一次觉得事情的严重性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时间得回溯到三天前,他忽然发现平时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多了个大纸箱,冯豆子本来没打算理会,走过去后又回头多看了一眼,箱口还没有封上,强烈的好奇心突然涌上心头,促使他无论如何也想去看看里面装了个什么东西。

于是他看了看周围,快步走了上去,扒拉开纸箱口,一看,“妈呀!死人!”登时吓得他魂飞魄散,狼狈地跌落在地上,手里提的蔬果骨碌碌滚了一地。
里面竟然有一个血淋淋的人!

别是杀了人的抛尸在里面吧?冯豆子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摸出手机就要报警,才拨了“11”又忽然想到这附近连一个监控都没有,要是警察以为是他杀的人怎么办?他虽然也去过警局,但最后也是全须全尾地出来了,可是杀人的罪是不一样的,分分钟就是脑袋被子弹射个对穿。想到各种可怕的念头,冯豆子咽了口唾沫,摇摇头,还是走为上计。于是便连滚带爬地逃似的飞奔回家,连掉在地上的蔬菜也顾不及拿。

大概是冷静下来了脑子也跟着回归正常,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跟他屁关系也没有,跑得这么快干什么啊?越想越觉得掉在地上的蔬菜可惜,一拍桌,决定回去把菜捡回来。

正值十二月初,大雪纷纷扬扬,天冷得可怕,削尖了的风使劲往骨头缝钻,冻得人直哆嗦。
冯豆子戴着一个军绿色的老头帽,双手插在羽绒服内,顶着凛冽的冬风往那条小巷走去。

幸好还在。冯豆子舒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个纸箱,囫囵地抓了几个洋葱扔进袋子,“鬼大姐,我就是路过,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相信您也是个明理的主儿,不要为难我这种小虾米,也不要来找我,毕竟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身板经不起您的折腾。”冯豆子将一个洋葱放在纸箱前,煞有其事地合手拜了拜。

刚转身想走,又想,“里面真的是人吗?”十分怀疑自己看错了,万一真的不是人那岂不是浪费了这一个洋葱?要是真的是人那也应该是死了的,奈不了他何。

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吃不了亏,冯豆子慢慢地挪到纸箱边,用手指撩开一点看里面,“咦?怎么感觉不一样了?”索性全部掀开一看,里面的人竟然变了姿势,双手抱肩蜷缩在角落里。

活的!冯豆子的脑子“嗡”了一下,探身进箱子里伸手下去摸了摸那人的脖子,发现居然是有温度的。

“大姐!喂!别睡了!打雷下雨该收衣服了!”冯豆子粗鲁地拨弄着人家的长发,大有自己被戏弄了的恼羞成怒,却不想这是自己自找的。

那人被冯豆子推得翻了过去,身体半摊开在纸箱底,冯豆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只看那人的皮肤白得不像话,也瘦得不像话,双目紧闭,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暗淡的血迹在皮肤上凝结成块,映衬着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冯豆子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了,气都忘了换,差点活活憋死自己。

妈呀!这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冯豆子目瞪口呆,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满脑子就只有卧槽卧槽卧槽!

直到被冷风一吹,理智好歹从冰点缓冲了过来,急忙把身上的绿色羽绒服披到人家身上,他冻死不要紧,可千万别把这么好看的人给冷着了,不然罪孽感太他妈的重了。

再看那人的头发衣服,分明是一副古装扮相,难道是cosplay?再仔细一看,喉结!?男的?!冯豆子的心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被改变了。经过一秒衡量后,毅然扔下碍事的蔬菜,像捧瓷器娃娃般小心翼翼地将人背回了自己的窝里。

再后来就是现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冯豆子被那双清亮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怵,蠢蠢的举起手跟人打了个招呼,脸上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傻得无法直视了。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傅红雪盯着他冷冷地问。

冯豆子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心里忽然有点委屈,自己辛辛苦苦侍候了好几天的人一醒来就用这种态度对待,又转念一想,任谁昏迷后醒来发现这种状况也会问上两句,调整心态换上笑嘻嘻的表情,“我叫冯豆子,这里是我家,你就在小区出门拐角那个弯里被我捡到的。

傅红雪却依然冷冷地盯着他,“小区?没听说过,你是马空群的余党?”

“啊?马什么群?”冯豆子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一字一顿地念着昔日描述万马堂的歌谣。

冯豆子呆呆地看着那张因身体虚弱而泛粉的薄唇一张一合,大大地咽了口唾沫,心思歪了个九连环——这人也真的太好看了吧!


傅红雪发现对方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话上,只是一直盯着他,警惕着,怕这是敌人设下的局,手在身边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心一沉,翻身扑上压制着面前的人,问道,“我的刀呢?”

冯豆子哪里知道自己发个花痴会有这样的后续,挣扎着要从傅红雪的手中逃出来,“什、什么刀?我没见过什么刀啊?你快松开我要死了!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

傅红雪闻言一愣,手松开,看了看四周,又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安安静静地坐着。

冯豆子才缓过气来,再一看,揪心不已,不忍看他这怅然若失的表情,心也软成了一滩水,但顾忌着他刚刚几乎要掐死自己的动作,冯豆子试探地向前迈了几步,发现人没动,便大着胆子又上前了几步。

冯豆子凑到边上,“那个……你的刀长什么样子?你说说我或许能给你找一把差不多的,或者我给你淘一把差不多的?”

傅红雪没理会他,侧过身蜷成一团,把搭在身上的被子盖过头。

真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了,冯豆子自呸一声,又凑近叭叭,“喂,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每次叫你都喊喂吧?这多不好。哎,你别把脑袋也捂上,要是憋坏了还得上医院看去,费钱。”

傅红雪缓缓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的警告,“闭嘴,出去!”

“行行行,你凶你说了算。那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我要去上班了,你别到处跑。”冯豆子把门带上前还在念念叨叨,“别是被冻坏了脑袋,等下班了得带他去看看医生。”

听冯豆子的脚步声渐弱,傅红雪立马翻身下床,小心翼翼地在一片漆黑的房间内踱步观察,学着冯豆子那样将把门拧开。

傅红雪趴在落地窗边往下看,想,这里实在是个奇怪的地方。

晚霞收白昼。

心里有了惦记的人,时间也会过得特别慢。

冯豆子干脆利落地把手上的鱼刮了鳞,记起半个小时前放下的包子,转过身急忙忙地掀开蒸笼,被蒸汽熏了一脸。

“你这么急干嘛去?”冯大米进来将刚收拾的碗筷放入水池里。

冯豆子别过脸,等蒸汽散开后用筷子点了点包子,“我这不是看着没什么客人就准备下班了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点饭菜带回家吃。

你能一个人吃这么多?冯大米有些疑惑,刚想开口说话,冯豆子赶紧擦了擦手按住她的肩膀,“姐,外面好像有人来了,你快去看看。”可千万不能被大姐知道他捡到了人还往家里带。

冯大米一听有客人,也不管冯豆子的饭量几何,瞬间换上一张笑眯眯的迎客脸向前厅走去。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冯豆子飞快卷起早打包好的饭菜风也似的跑出菜馆。
“冯小豆,你跑那么快小心摔着!”只能隐约听见冯大米在身后喊了一句。

一想到有人在家等着他回家,冯豆子心里觉得既温暖又焦急,怕自己回去得慢了,家里那人就会饿着,又怕他已经走了。

“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冯豆子,你说你图什么啊?真是赶上了。”说着又把饭菜往怀里藏了藏,担心被这漫天的风雪冻凉了。

夜幕落,华灯起。

傅红雪挪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走在大街上,被路灯闪得睁不开眼睛,走到十字路口边还没发现。

冯豆子一路上抱着饭菜嘟嘟囔囔的将脚下的积雪踢成小球,听得近处几声急而短的鸣笛,下意识地抬头看,一抹瘦长黑红的身影正无措地站在十字路口交叉处。“我靠!”也不管什么饭菜了,随手一扔,拔腿冲刺上去把人连拖带拽地拉回人行道上。

傅红雪不解地看着他。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没看见这是红灯吗?还站在路中间我看你这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冯豆子紧紧攥着他的手,极其恨铁不成钢。

路上的车又鸣了几声笛,一个半秃的中年男人摇下车窗探出头,“简直神经!”

冯豆子一听,浑身的毛都气得炸了起来,“我呸!你这个秃头老妖怪闭嘴!”

“松手。”傅红雪冷冷地说。

冯豆子听后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松什么松,给你松了又往那走吗?”

“与你无关。”傅红雪用力一挣。

“嘿!怎么就与我无关了?那天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就被冻死在那旮旯里了,照顾你几天,现在好了就想走了?没这个理儿!”见他转身要走,冯豆子顺势拉住人家的衣角。

“松手!”傅红雪皱眉。

冯豆子一手抱住旁边的路灯杆,大有与傅红雪比试拔河的架势,“不放,我告诉你,我救了你,你这命可就是我的了,我没说怎么你之前你就别想走。”

傅红雪闻言,抬腿就要踹他。

冯豆子往边上一跳,“哎哎哎!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啊,到时候别怪我没事先跟你说。”

傅红雪不理,又抬起一脚准备踹飞他。

“别踹!”冯豆子一边躲一边大叫,“滑啦滑啦!”踩上未经清扫的冰面上,脚下一滑,身一倒,顺势把傅红雪也拉了下来。

“嘶喇——”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冯豆子倒在雪堆里倒是没感到什么痛,看到手里被撕下的大片布料时“咦?”了一声,大概是还不太明白这个东西的来源。直到他看见倒在他身侧脸色被气得发青的傅红雪的一条裸露的手臂时才恍然大悟地“哦~”。

“你看,这是不是活该?我都说了不要踹,你偏要踹。现在衣服都坏了,这下好了吧!”冯豆子幸灾乐祸的晃了晃这半截衣袖。

傅红雪双手撑地,缓缓地用完好的右腿蹬地借力想要站起来。

冯豆子注意到这一点,连忙过去扶起他,“左腿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摔着了?疼不疼?我看肯定疼,咱还是回家上个药吧。”

傅红雪瞥他一眼。

冯豆子立马扬了扬手上的布,“哎!你可别瞪我,你看这块布料就是你刚刚不听话的结果,况且跟我回去又能咋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闭嘴!”傅红雪想要挣开他。

“行行行,我闭嘴,我闭上嘴行了吧?挣什么挣啊?别挣了,你自己一个人能走吗?这儿离家远着呢,我扶你。”冯豆子替他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雪泥,又将身上的绿色羽绒服脱下搭在他肩头。

傅红雪看了看衣服,抓起扔回去。

冯豆子反手就把衣服披回去,“披上!你也不看看多冷的天啊,穿着几件衣服就出来溜达,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丝毫没有觉得是自己衣服颜色的问题。
路过刚刚丢掉饭菜的石墩旁,冯豆子一手扶着他,一手指着地上散落的饭菜,“看见没,这本来是咱们今天的晚饭,但是因为你,现在回去只能喝白粥了。”

傅红雪淡淡地看了一眼。

冯豆子把人带到石墩,拂去上面的落雪,“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把地上的收拾一下扔垃圾桶。”
来往的行人注意到石墩上坐着一位朱唇玉面的美人,不禁多分了几个眼神,心里啧啧称叹,美人不愧是美人,红配绿这样赛狗屁的衣服搭配也能穿得看起来让人买不起。

傅红雪习惯了被人用探究的目光注视,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冯豆子拍着手上的雪走过来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喂喂喂的叫你吧,听起来多难听啊是不是?”

或许是实在忍受不了冯豆子连串的嘴炮。

“傅红雪。红色的红,大雪的雪。”

“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我以后就叫你小雪吧!”冯豆子喜滋滋地决定了。

傅红雪侧目。

好像从来没有人因为他的什么事而心情愉悦过。

“看,到了到了,回家把暖气打开,热上!”冯豆子兴冲冲地说着。

“何为暖气?”傅红雪疑惑地问道。
冯豆子以为这是一个没见过暖气的南方人的问题,“暖气嘛,就是一根管子里流过的热水散发出来的热量,我告诉你,这个东西可厉害了,有了它,咱们就能在屋里看着外面的雪花吃冰棍,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吃冰棍够呛,还是老老实实喝热粥吧。”
走到楼下,冯豆子跺了一下脚,原本漆黑的楼道应声而亮,照亮长长的楼梯。

“这是何物?”傅红雪感到危险,不愿往前走。
冯豆子呆呆地看着他,惊异于他的无知,“我滴乖乖呀,你到底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小美人?”
傅红雪皱眉看着他,“我从边城来。”
冯豆子喃喃自语,“不会真的冻坏脑袋了吧?”
这边两人思维不共通,各自都觉得对方脑壳有毛病。那边亮了半天没听见声响的声控灯“啪嗒”关上了,

楼道登时一片漆黑。

傅红雪警惕性高,仔细听着身边的声音。

冯豆子又跺了一下脚,楼灯应声而亮,拉着身边这个看起来有点神经过敏的美人,自顾自道,“管你脑子有没有病,我捡到的就是我的了。”

冯豆子的窝在三楼,平时走起来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走了几阶,冯豆子犯难的看了看傅红雪一瘸一拐的右腿,“要不我背你上去吧。”

傅红雪抬头看了看,“不必。”

“那你,”怎么上去……冯豆子还没说完,就看见傅红雪三下五除二的踏着扶手借力飞上了二楼楼道口。

“我靠这真的绝了……”冯豆子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连滚带爬的快步跟上,兴奋又好奇地盯着傅红雪,“哇,小雪你太厉害了,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是轻功吗?是轻功吧,你再飞一次我看看。”

傅红雪对他这莫名的兴奋不解,但还是像刚才那样借力飞上三楼。

冯豆子在后面“蹬蹬蹬”地跟上,“我跟你说,这真的是绝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去我们冯家菜门口飞这么一下,那客量肯定得蹭蹭蹭的往上涨,你就像电视广告里的名招牌,要是飞出名头来了,到时候赚到的钱咱俩对半分,怎么样?够义气吧?”冯豆子腾出手往傅红雪肩头拍了拍,脑瓜子一转又是一条赚钱的方法。

“到了。”傅红雪看着门口。

冯豆子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边将钥匙插进去,嘴里还一边叭叭叭,“真的,你考虑一下,这事稳赚不赔,你听说过修管道的故事吗?你去飞一下就像是在发展经济渠道,要是出名了,到时候往家里一坐,那钱,那一打开水龙头,钱就哗哗的来了……”

傅红雪:听不懂,不想听。

进了门,冯豆子从玄关处提来一双新拖鞋放到傅红雪坐着的椅子边,“你得先把这鞋给换了,我现在去把药酒拿来。不过我说你这名字好听归好听,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我肯定没见过你。你长得这样好看,一见过就根本忘不了。”

傅红雪默默将鞋子脱下,踩在新拖鞋上,审视着屋子里四周的环境,“我没见过,这里就是中原?”与想象中的很大差距。

冯豆子拿着一瓶红花油走过来,“什么中原不中原的,这里是北京,妥妥的北方地区。我觉着你说这话的口气像电视剧里的人,还是古装剧。刚才是哪条腿来着?你得把裤腿撸上来。”

“何为电视剧?”傅红雪问道,把盖着右腿的衣料缓缓提起。

“嘶!”冯豆子倒抽一口凉气,“你这这这腿,要废了!是不是刚刚那车撞的你?”

“旧伤,不必大惊小怪。”傅红雪看着冯豆子夸张的表情心下竟生出丝丝奇异的感觉。

冯豆子半蹲下来,伸出手试探性的轻碰了一下,“还疼吗?是不是你家里人虐待你你才跑出来的?”

傅红雪摇摇头,“我娘说我生下来就是要为我爹报仇。”

“啊????等、等会儿,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什么娘?什么报仇?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什么仇什么怨都要走法律途径,不能报私仇你明白吗?”冯豆子叽里呱啦了一大串,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指着傅红雪,“你说你叫傅红雪?!”

傅红雪不懂他一惊一乍的鬼叫,犹豫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那你娘是不是花白凤?还有那个会飞刀的,叫啥来着…对!叶开!还有路小佳!”冯豆子一拊掌,连忙抬起饭桌拿出垫底的书迫不及待翻开看。

“你认识他们?”傅红雪问。

“何止认识,太熟了,我可是熬了几天夜去看的。”冯豆子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把书塞给他,“你看你看。”

傅红雪皱眉翻了几页,“我不认识字。”

……这可不就是巧了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是傅红雪?”冯豆子板着脸难得正经。

傅红雪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智障。

冯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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